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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分、基本道德与教育文/周新桥 以下是笔者与一位曾经是同事现在是澳门同仁的聊天记录，话题是从学校放寒假说起的（对方使用的是繁体字）： C：總體來説，澳门這邊的假期比大陸少。因爲是六天工作制。而且很多時候，開會時不計算在工作時間内的。比如教青局開會或其他有關會議，多是下班後才開的，連升大學的許多招生會，都是晚上或周六下午開。 Z：这就是差异，大陆这边学校不太讲工作效率，随便请假、怠工等现象很普遍。 C：大陆的會多且耗時，這已經是老調了。 Z：因为不按计划和制度办事，于是大家就陷进了会议中。而且，会议本身也成了政绩，如“我们召开了什么什么会议……”。 C：這邊教師請假是要自己顧人頂課的，顧人的工資得自己出。Z：我们这边则可随便请假…… C：不過，澳門现在也經常有不少走形式的會了，他們說，是受了大陆的影響。 Z：不奇怪，听说在香港也出现了摆形式、讲政绩的苗头。 C：澳门的老師很少請假，連半小時都要報告獲得批准。 Z：我认为大陆这边的人要到港澳的社会中去实习和体验才好。什么样的体制造就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人。 C：若到這邊生活或工作一段時間，回去后可能就會少了許多怨言或牢騷了。 Z：大陆这边发牢骚的，指责别人的，说不干就不干的人还是相当多的。 C：這恐怕是國内最大的問題。這也是社会道德体系被毁坏的結果。 Z：我刚写了一篇文章，其中有“四有”的内容。据我观察，现在很多人根本就没有理想、道德、文化和纪律。 C：這邊的工友很勤奮，而且很滿足，又尊重老師，這在國内是根本看不到的。你說的對，理想、道德、紀律，在中國内地確實是匱乏的東西。 Z：现在的情形是，你还不能理直气壮地谈理想、道德、文化和纪律，你若谈了，人家会认为你是外星人。 C：確實。 Z：整个社会价值观被扭曲了。 C：澳門的孩子也是沒什麽理想，但是，道德、秩序和“紀律”他們還是能尊重的。 Z：对，我有直观认识。我曾讲过一个关于澳门学生的例子。 C：所以有時候我在想，儅我們沾沾自喜我們的經濟成就的時候，是不是整個社會的精神家園卻正在崩潰。多少個文明國家就這樣走向了末路。 Z：:这正是我们忧患之所在。 C：你講了澳門學生什麽例子？Z：我讲澳门的学生不看成人杂志，是我有一次在澳门街头问几个澳门学生感觉到的。当然是我随机问的在街上行走的学生所了解到的。 C：大部分學生是很懂得本分這個詞的，當然也有早戀，學校都有性教育課。我們的性教育課是中學部一起聼的。 C：澳門的不少家長雖然文化很低，但對於民間的最基本道德還是很尊重。 Z：本分，民間的最基本道德，这是维系社会的核心词。 诚如笔者在交谈中说到的，这段对话的主题集中到“本分”和“民间的基本道德”两个关键词上。 本分是指本身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人们常说一个人守本分，或者说一个人是本分之人，意思是说这个人能坚守自己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或是一个能尽自身责任和义务的人。民间的基本道德是指调节民间社会共同生活及其行为的基本准则和规范，如家庭和睦、孝老爱亲、邻里友好、助人为乐、遵守公德、见义勇为、诚实守信、敬业奉献等。民间的基本道德对协调与调整民间社会的和谐，保障民间的秩序与文明，其作用不可估量。人们常说一个乡村、一个城镇社区或者一个组织内民风好、风气好，就是说这个地方的人与人之间基本道德状况良好。 尽本分的主体是个人，守民间基本道德的主体是民间社会共同生活的人。显然，本分与民间基本道德是相互联系的，如遵守道德的人一定是尽本分的人，尽本分的人也一定是遵守道德的人。尽本分是守道德的基础，如人人或大多数人都不尽本分，就没有民间道德可言。守道德是尽本分的集中体现，如人人尽其本分，其人人所在之地就和谐，道德风气就好。 尽本分、守道德并不是一个人的天性，是需要教育的。这种教育既来自家庭、社区，也来自学校。笔者小时候生长在城市街道中一个大院子里，院子里有二十多户人家，老中幼三辈共有百来号人。记得妈妈总是教育我，既要尊重自家的奶奶、父母，也要尊重大院里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既要爱护自己家的弟妹，也不能欺侮邻家的弟弟妹妹。那时，一个大院里的人只要家里有人回家了，即使在大院里洗衣劈柴，家门是不锁的，人家家里没人，也没人随便进人家的房屋。若有陌生人来大院找人，大家都热情帮忙，若看见陌生人进了某家的房门，则立马有人告诉这家在大院忙碌的人。没人随便乱扔垃圾，有小孩子不懂事丢了纸屑果皮煤灰到窗下或水沟里，就有人吆喝起来：谁家的小孩又乱扔垃圾了？大人要管管啊！每个周日，都有一位叔叔站在院子中大声喊到“扫院子哪！”于是家家户户派出人手，拿自家的清洁工具去做大院的清洁，只需半个小时，院子里旮旮旯旯清理得干干净净。哪家有个病人需要送去医院，大院里的壮年男性就主动去帮忙，生活暂时不能自理时，女性就会伸出援助之手。二、三十个年龄相近的小孩在一起玩耍免不了嗑嗑碰碰，家家户户的大人们在处理小孩打驾吵架时，通常在了解了前因后果后首先都是批评自家的小孩子，而在处理过程中最不能容忍的是小孩不诚实。有哪家的大人若坦护自己的小孩，院子中的老人们知道后就会教育他或她不要害了自己的孩子。上世纪60、70年代，生活物资匮乏，但谁家做了好吃都会与隔壁左右几家邻居分享。父母们夜晚政治学习多，各家的兄弟姐妹们就相互照顾，家里都是年龄小的照顾不了自己的，大人们就拜托邻家在家的大人。在学校读书，虽然大人们都要求自家的小孩子学习成绩要好，但更看重品行。学校的老师也是这样，不诚实、用粗话骂人、不尊重老师等都是要受到严厉批评，进而连带家长也要挨批评，甚至当事情传到大院也少不了得听几句左邻右舍的忠告。大院的大人都基本上是一个单位的，大家在工作中都很敬业。若有哪家的大人工作不努力或哪家占了大家的便宜（如当时的水费是按人头分担的，家里来了暂住的客人要如实申报）或小孩子在学校、在大院或在家里表现不好，人前人后都要被数落，这在大院里是很没面子的事。可见，那时的人是很讲本分或民间基本道德的，而且无论是家庭教育、社区（社会）教育还是学校教育，都很重视人的本分和人与人之间的基本道德。 但是，人们的本分意识和民间基本道德意识先是在遭遇连绵不断的政治运动的冲击，尔后又随着近二、三十年来的社会转型和经济的高速发展，则越来越谈化了。社区（社会）教育就不用说了，家庭和学校中的教育也让位于以升学为核心的应试教育。套一句流行语，在当今众多国人意识里，本分、基本道德……神马都是浮云！别不在意这个问题。因为社会的发展，归根结底是人的发展。人人尽本分和保持对最基本道德的尊重，是和谐社会和可持续发展社会的基石。 2010年，中国的经济总量已超过了日本，居世界第2位。在我们经济取得如此辉煌成就时，笔者以为，中国应当思考，我们的教育该如何培养和提升国人的本分意识和对基本道德的尊重，并以此支撑经济的高速发展以及人与社会的全面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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