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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开学第一天的见闻。 今天9月1日，学校开学了，我走访了一所农村小学。
上午不到10点我就到了学校。据了解，这所学校曾是一所乡级初中，校园很大，过去是1500多名学生的学校，后来因初中学额锐减，只好合并到另所中学办，于是办了一所完小。刚办小学时，还有几百名学生，到今年也不过三年，就很少有学生上学报名了。有位老师对我说:“往年沸腾的校园，今年十分萧条，比去年还萧条。”
我自问：开学第一天，校园为何如此萧条？
我得走走瞧瞧——
走进教室
我看了所有教室，每个教室只坐着几个孩子。
我选择三年级教室停下来，里面只有十几个学生，老师在讲台上走动着和学生交谈。
我先问了一下老师学生到校的情况，他告诉我：“这个班上学年是二年级，有38名学生，今天只有这12个学生报了名。”我问：“还有26名学生没来，你知道去向吗？”他说：“我是本地的人，这些孩子都在暑假就选择了学校。”他分别说了学生的去向——有的家长在外打工，不愿把孩子放在老人身边，带走了；有的到城里上了私立学校；有的到周边镇小报了名；有的投靠了城镇的主要亲戚上了城镇的学校……
我问了一句：“其他年级是一样吗？”他说：“都一样，三年级以上的都是这个样子，一二年级转走的相应的少一些，家长说，孩子小，先到家乡近便的学校关关水。”
最后，这个老师还补充了一句：“还有，连我们有的老师的孙子就到私立去了哩！”
和老师在一起
我和老师们共进午餐。
我们都围着餐桌吃饭，边吃饭边聊着，我心酸——
他们这个队伍共16人，50岁以上的14人，有9人做了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只有校长和另一名女教师40多岁，还听说这名女教师在找关系往附近镇小调；50岁以上的教师都是民师转正的，当年为了应对转正考试，而常任语数课，现在也只好任语文或数学课，其他课作“搭头”搭给每个语数教师，自由上一上，没人过问；教师都是本乡本土的，都是在本校工作了几十年的老教师。
饭后，我问了一下校长：“难道上面不分几个年轻的师范生下来？”
校长痛苦地说：“上十年没见个新分配的老师下来，而且连本校年轻点的早就去了私立学校，或找关系调进了城镇；初中撤后，有些初中老师不愿教小学，都走了，剩下的都是当年各村小的老教师。”
望着老师们各自离开饭堂的背影，我的心更酸！
跟校长一起转转
校长领我看看校园校舍——
教师宿舍很宽敞，够住，推开没锁上门的宿舍，也许是刚开学的缘故，里面很破旧，很零乱，一看就知道老师们没有较好的生活条件和精神面貌。校长说老师们大多数在家住宿，有时下午放学回家还要干干农活。
学生也有宿舍，当年初中生住，现在小学高年级学生住，老床，豆腐架，很脏。
教学楼很气派，空出了一层，只有六个教室有学生，大概总共不到100名学生，桌椅破旧。
综合楼上看门牌功能倒还齐全，但里面灰尘蒙面，初中留下的设备没人用。有趣的是，上面有个微机室，校长说这是2005年国家配置的远程教育设备，可是，没有用上，大多数教师不会用，只是用来玩游戏。
校园有树有花有运动场，但很萧条。
遇上了一名家长
就在下午刚上第一节课的时候，我遇到一个30多岁的妇女牵着一个孩子要出校门，我追了上去，问：“这是你的孩子吗？几年级？你带到哪去？”她说：“我的孩子，对面村的，读四年级，先带回家，明天到河那边镇小读书。”
“这么近，上学多方便，为何舍近求远？”我说。
“师傅，你是不知道，我堂姐的孩子跟我这孩子一起的，她那孩子三年级时就转走了，我的孩子还在这里读三年级，现在两个孩子一比隔远了，她那什么都懂，我的什么不知，她那孩子科学，英语都学，我的孩子摸不着门，呆死了，不转走行吗？现在孩子少了，我们不能让孩子落我们的后啊！”
我回头问了问孩子：“你们的科学，英语，音乐，美术，体育等课老师都上吗？”孩子直摇头，不说话。

我只是将上面的见闻记下来，作为推进教育均衡发展决策方面的思考，作为拯救农村教育的思考。
我总在想：那个做母亲的说得真切——“我们不能让孩子落我们的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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