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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校园枪击案警示录
2014.01.02 0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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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主评论(代内容提要):一、从诡谲的孤僻内向到猛烈的“一呜惊人”可能只有一步之遥。二、崇尚痴迷死亡暴力的人有可能成为死亡暴力的实施者。三、当情欲成为一种占有欲,它就苞含了绝情寡义乃至情殇的种子。四、不和谐的人际环境是促使某些人心理情绪发生畸变的土壤。五、世界各地激化着的穷富对立在国际、族际和人际冲突中推波助澜。六、被忽略的预警极有可能能演化为无法挽救的灾难和遗憾。七、学校、社区和社会的一个经常性任务:防止“心理炸弹”被引爆。
美国弗吉尼亚州弗吉尼亚工学院4月16日上午发生枪击事件,包括凶手在内的33人(28名学生和5名老师)死亡,20多人受伤。这是美国历史上最为惨烈的校园枪击事件,也是美国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枪击事件。这起被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称为“校园屠杀”的暴行必然遭到各方谴责,但这幕惨剧也引人深思。从现在知道的背景材料看,至少有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足以引起世人的警觉和重视。博主对这些材料进行了归纳分类,并加上简短的评述式标题。但愿我的这些分类标题是危言耸听。想起三年前云南大学的那个马加爵……
一、从诡谲的孤僻内向到猛烈的“一呜惊人”可能只有一步之遥。
与凶手赵承熙(持绿卡的韩国人)相识多年的人都说,赵承熙不管是愤怒、沮丧或是心烦,都从来没有任何表情。他通常都轻声说话,并且完全拒绝对老师和同学敞开心扉。弗吉尼亚理工大学发言人拉里·辛克尔说,赵承熙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学校很难找到关于他的信息。一名叫做克雷格·科恩斯的邻居说,数年前,他看到赵承熙站在他父母的房子前。当科恩斯向赵承熙问好时,赵转开头和身子。科恩斯说:“他就好像是一直在跟他自己谈话一样。”住在赵家隔壁的阿卜杜尔·沙什也说,在很多年时间里,赵承熙似乎都没有任何朋友。
所有曾经与赵承熙有过接触的人对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沉默”。保罗·金说:“他从来不说一句话。即使教授问问题,也不说话。他看起来总是身体和精神都很差,好像他很压抑一样。”在2005年赵承熙上过的英国文学课上,当第一天老师要求学生们在一张纸上写下他们的名字时,赵承熙只写了个问号。偶尔同人讲话时,他总是要等10到20秒才反应。
二、崇尚痴迷死亡暴力的人有可能成为死亡暴力的实施者。
弗吉尼亚理工大学英语系老师尼基·乔万尼早在2005年秋季教授诗歌课时就注意到了赵承熙,并有所警惕。当时赵承熙在上课时给同班同学拍照,并写到了死亡。乔万尼说:“孩子们总是写一些跟谋杀和自杀有关的东西。但是赵承熙的作品中有某种东西引起了我们所有人的密切留意。我们都对那感到很不舒服。”几天后,乔万尼发现原先听课的70个学生只剩下了7个,她问那些学生为什么没来,他们回答说因为害怕赵承熙所以不敢来上课了。
几名韩裔年轻人说从高中时代起,赵承熙就是暴力游戏爱好者,尤其痴迷Counterstrike,这是一款由微软代理发行的射击游戏(原文如此),玩家可扮演恐怖分子或反恐部队,使用各类枪械互相射击……英语系学生斯蒂芬尼·德里说:“他的文章、剧本都极为病态和怪异。”当同学们在评论完他的作品后,问他是否还有什么意见,他总是耸耸肩,什么也不说。另一名曾与赵承熙同选一门课的前弗吉尼亚理工大学学生伊安·麦克法兰说:“赵的剧本就像是来自噩梦……那些剧本充斥着扭曲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暴力……当学生们在课堂上对他的剧本作出评论时,我们都非常小心的措辞,以防他崩溃。”
三、当情欲成为一种占有欲,它就苞含了绝情寡义乃至情殇的种子。
赵承熙的爱情不顺曾网恋。据室友们介绍,赵承熙在一次深夜宿舍“卧谈会”上敞开心扉。当时他说,他化名为“斯潘吉”与网上一名自称为超级名模的女孩网恋。不过在现实生活中,赵承熙的恋爱并不顺当,他曾多次追求女生未果。据这些前室友披露称,尽管赵承熙从不搭理他们,但却喜欢跟踪他们的女朋友,并向她们发送手机短信进行骚扰。2005年,他曾因用手机非法偷拍女生“裙下春光”,而受到校方处理,另一说法是,早在2005年上大学二年级的时候,他就因为尾随和骚扰两名女同学而受到校方有关部门的警告。赵承熙在2005-06年间曾对他的室友称,他有一位想像中的超级模特女友,他接受了一对一的辅导,校方还让他接受了心理治疗。
女同学艾米丽·赫什尔是倒在枪下的第一人。英国《太阳报》的说法是,赵迷上了他的漂亮师妹、18岁的大一学生艾米丽·赫什尔。在一段浪漫之后,艾米丽抛弃了赵承熙。他们有共同的房主。房主事后说他见到二人发生口角并参与调解。赵承熙怒气冲冲地离开。后来,他携带枪支重新返回,将艾米丽和闻讯赶来的学生兼宿舍管理员、22岁的克拉克(怀疑是埃米丽的男友)双双打死。所以“赵承熙的女友”艾米丽与赵承熙发生的争执是引发这一事件的导火索,但是,另一种说法是,所谓的“赵承熙女友”艾米丽-赫什尔生前曾自称根本不是赵承熙女友。韩国有“知情人”证明赵从来都没有女朋友,赵承熙和艾米丽甚至互相根本不认识。照这样的逻辑看来,或是赵承熙在校园里自作多情,经常骚扰这位在赵承熙自己眼里一厢情愿的”女友”了。他毕竟有“前科”。
四、不和谐的人际环境是促使某些人心理情绪发生畸变的土壤。
赵承熙的高中老师和同学说,他上中学时经常在学校受到嘲笑和欺负。赵承熙在中学时代由于生性腼腆害羞,英语不佳而曾经备遭欺凌和捉弄。专家认为,常遭捉弄难化解最终到达崩溃点,这也许是导致他在校园疯狂杀人的重要因素。他的高中校友克里斯·戴维斯说,上高中英语课时,每当老师找学生轮流朗读课文时,赵承熙总是低头不语。老师告诉赵承熙,如果不读课文就要被评不及格,他这才用“低沉、古怪的”语调读课文,“就像嘴里含着什么东西”。“这时全班学生一阵哄笑,指着他说,‘快滚回老家去吧!’”戴维斯回忆说。
韩国《东亚日报》19日援引赵承熙外公的话说,赵承熙自小就有语言障碍,在家里少言寡语,而且很少与父母沟通。赵承熙的外公说,他只愿公开他的姓为金。金认为,与父母沟通不够导致赵承熙缺少亲情观念,“如果他对为使家庭摆脱贫困生活而远渡重洋的父母有一丝怜惜之情,他怎会去作出那种事情?”赵承熙的舅舅说,赵承熙一家搬到美国后,赵承熙就被诊断有孤独症症状,但是他的母亲好像不太重视这件事。他说:“她有时打电话说,她的孩子学习不错,她似乎并不担心她的儿子。她只是说自己为了赚钱和养家有多辛苦。”赵承熙的姨祖母说:“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话。一般母子之间话会很多,但他们(赵承熙和他妈妈)间却很少。”赵承熙的老师、同学和亲属的描述揭示了其孤独个性背后的扭曲心态和仇恨心理。美韩专家说,多种因素促使赵承熙的扭曲心理长期得不到缓解,反而逐渐恶化,最终到达“崩溃点”作出极端行为。
也有专家认为,赵承熙最终走上毁灭之路同他患有与基因相关的精神疾病有关。美国芝加哥一所大学医疗中心首席精神病学家路易斯·克劳斯说,赵承熙与其他类似案件犯罪者有一个显著区别,即他事发前没有炫耀过自己的报复计划。他说,赵承熙的心理问题不完全是由于不断受到欺负和嘲笑而形成,而是一种与基因相关联的精神疾病。随着在大学中受到的压力不断增大,同时离开家后失去父母的精神支持,赵承熙的精神状况恶化。这位专家的分析其实是对人际关系不和谐因素的重要补充。也许是担心这起事件造成种群分裂,美国总统布什17日专程前往弗理工大学的悼念仪式并发表演讲称,“让我们更加团结,战胜悲剧”。悼念仪式特别邀请了来自伊斯兰教、佛教、犹太教和基督教的代表发表演讲,展现了维护社会和谐的愿望。
五、世界各地激化着的穷富对立在国际、族际和人际冲突中推波助澜。
作案间隙寄包裹,发出“多媒体宣言”。包裹邮戳上的时间显示,赵承熙16日在作案间隙曾向美国全国广播公司寄过一个包裹,这一包裹是赵承熙16日在弗吉尼亚理工大学一座宿舍楼内杀死2人后、第二次枪击前的两个小时中间寄出的。此后,他又持枪进入一座教学楼,在杀死30人后自杀。美国全国广播公司18日透露,包裹里有一盘DVD,录有10个视频片段,视频的总时长为10分钟。警方说,包裹里的照片是赵承熙端着枪的形象,录像中则充斥着仇视“富人”和扬言报复的话语。
赵承熙一家移民美国前,曾在韩国首都首尔道峰区仓洞地区租房生活。当时的房东任凤爱说:“赵承熙一家当时住在半地下房间,虽然不知道他父亲做什么工作,但可以看得出他们一家生活非常艰难。他们移民前曾说,因为生活实在艰难,所以他们觉得倒不如去陌生国家闯一闯。”赵承熙一家到美国后搬入弗吉尼亚州费尔法克斯县森特维尔地区,这里是新兴的在美韩国人聚居区,距弗吉尼亚理工大学有3个半小时车程。赵承熙的父亲今年61岁,母亲51岁,他们一家开了间洗衣店。显然,赵承熙家移居美国前后都算是穷人一族。当警方确定赵承熙为嫌疑人后,赵的父亲曾企图割腕自杀,母亲也试图服药自杀,目前两人都在医院接受治疗。
自称被逼入绝境。据报道,赵承熙在视频中声称:“你们有无数次机会和方式避免今天(的情况),但你们决定让我流血。你们把我逼到死角,让我只有这个选择” ,“当这一时刻到来时,我做了这件事,我不得不这样做。”画面显示,赵承熙对着镜头讲话,他提到了“享乐主义”等。他在视频中还用很大篇幅谈到他如何痛恨富人。他说:“你们已拥有你们想要的一切,你们的奔驰车还不够,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你们金项链也不够,你们这些势利眼。你们有信托基金还不够。你们有伏特加和白兰地还不够吗。你们所有人都沉醉于酒色还不足够。所有这些都无法满足你们所需要的享乐。你们拥有着一切。”“你有1000亿个机会来避免今天发生的事情,但是你决定放我的血,你迫使我走入绝境,使我只剩下唯一的选择。这个决定是你作出的,你手上将留下你永远洗不掉的鲜血。”他没有谈到具体人名。
六、被忽略的预警极有可能能演化为无法挽救的灾难和遗憾。
老师曾发现问题求助警方。赵承熙的恐怖剧本引起弗吉尼亚理工大学英语系前主任卢辛达·罗伊关注。她认为,虽然赵承熙的剧本中没涉及任何枪杀内容,但显示赵承熙有严重心理问题。罗伊曾求助校方和警方,但除她外似乎没有人把这当回事。“危机那时似已露出水面,但(剧本反映出的问题)并不清晰,这让警方难以采取行动。”罗伊说,“但我认为,他心理已接近变态,需要我们做些什么。”罗伊开始一对一辅导赵承熙,告诉他“那种剧本不合格,需要用另一种语气重写”。罗伊说,她还劝赵承熙去看心理医生,但赵承熙似乎“早就厌倦这种劝说”,只是敷衍说已去看过。
室友们称,赵承熙曾在MSN上发短讯称:“我想杀死我自己。”室友随后就此向校方反映,可是赵在接受心理咨询数天之后,便被打发回家。同学们甚至曾认真讨论过,赵承熙是否会成为校园枪击犯,但这种讨论多以玩笑告终。“我们经常开玩笑说,我们只是等着他做些什么事,或听到他做了什么事。”案发当天赵承熙曾服用治疗心理药物。一切似乎毫无先兆,即使是16日血案发生前的那个早晨,赵承熙的室友也没察觉有太多异常情况。室友卡兰·格雷瓦尔说,赵承熙16日早晨起来后开始弄电脑,吵醒了其他人。格雷瓦尔5时多醒来后,在宿舍卫生间碰到正在洗漱的赵承熙。像往常一样,赵承熙没打招呼。最后,赵承熙还吃了一片药。警方后来说,这些药与心理疾病治疗有关。一个多小时后,16日上午7时15分,弗吉尼亚理工大学校园内响起第一阵枪声,地点是与赵承熙所住“哈珀楼”相隔一幢楼的“安布勒·约翰斯通宿舍楼”。
发案前,赵承熙连续两月购买枪支。今年2月9日,赵承熙从弗吉尼亚理工大学附近布莱克伯格的一家当铺购买了一支22毫米口径的Walther手枪。3月16日,他又从弗吉尼亚罗诺克市的一家枪械店用信用卡支付了285美元,买了第二支枪,这次是一支9毫米的Glock19。在购买这些枪械时,赵承熙使用的证件是他的驾驶执照。根据弗吉尼亚州的法律,每个月买一支枪是合法的。那支Glock枪在16日发生的两起枪击案中都被使用了。没有人怀疑他会做什么。赵承熙的枪击作案分两次进行,中间间隔有两个小时。第一次枪杀两人,此后的两个小时中,人们、学校、警方在干嘛?!
七、学校、社区和社会的一个经常性任务:防止“心理炸弹”被引爆
美国专家说,感到遭受不公是赵承熙心理扭曲的重要成因,也是绝大部分类似案件犯罪者的普遍特点。据全美2002年一项调查,71%的校园枪击案犯“在犯案前感到自己受到欺辱、压迫或伤害”,这与赵承熙同学对他中学遭遇的描述吻合。美国前特工部门首席心理学家马里萨·兰达佐说。“他几乎就是这类孩子的标志性代表,”美国总统布什20日宣布,他已命令教育部、司法部和卫生与公众服务部向日前发生重大枪击事件的弗吉尼亚理工大学提供帮助,并对这一“悲剧”提出的有关问题进行调查。 他命令上述联邦部门深入全国各地社区,与教育工作者、心理专家、州和地方官员见面。卫生与公众服务部长迈克·莱维特将负责向总统汇报调查情况,并提出如何防止类似悲剧再次发生的建议。 布什说,制造了这起枪击案的年轻人“问题缠身”,他曾表现出很多“警报信号”。他说,美国社会在继续努力,寻找处理患有心理疾病、可能对其本人和其他人造成危害的那些人的方法。
知名青年学者石勇在金羊网的文章说,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赵承熙具有“反社会人格”。不过,他的性格孤僻、独来独往、沉默寡言、仇恨富家子弟却异常醒目。从精神分析的视角上看,具有他这种性格表现的人一般都“自我”封闭,其人格结构中“自我”与外界处于紧张的对立状态。如果他的“自我”仍然更多地具有“社会自我”的内容,在潜意识里事实上仍然认同于社会主流价值观念的话,那么他要么通过所谓的“成功”来获得心理强势地位,要么就切断与外界的联系,退回“自我”的躯壳内。 赵承熙属于后一 种情况。
这样的人已然成为隐藏在人群中的“心理炸弹”。如果他尝试着与他人一样行为(比如追求职位、女性等等),即意味着在外部世界面前,他已经把自己给“暴露”,解除了对自己心理弱势的防御。在这个时候,如果他并没有收获成功,他就有一种强烈的挫败感和羞辱感,他将有一种强烈的自我憎恨。这种自我憎恨又向外化为一种强烈的攻击性,并且在心理生存的指令下他必须找借口合法化自己的攻击性行为。“心理炸弹”往往就是这样爆炸的。有人把赵承熙说成是马加爵的美国升级版本,这是反过来给中国社会敲响警钟。血的事实必须让我们正视中国人的心理问题,通过加大对心理卫生知识的普及、支持心理咨询与治疗事业、减少贫富差距、维护社会公正等来防止“心理炸弹”的制造,或在他们还未引爆前,就拆掉他们的引爆装置。
我们当然要对一切恐怖行为予以强烈遣责、依法制裁和严加防范。同时,我们确实应该认真反思我们的世界、我们的社会中有哪些滋生这类恐怖的土壤,有哪些产生受害者并使受害者变为害人者的可能性,包括我们的全方位变革、日常生活、工作和作风。国际国内这等事已经或大或小地层出不穷,它们虽往往象自然灾难防不胜防,但因具有能动的意识蓄谋就显得更为可怕甚至对某些人而言是一种随机轮回的报应。我们都不希望发生这种穷凶极恶、违反人性的报应,不管是否与自己有直接或迂回的关联,因此大家都应该真心实意地吸取各自的教训,为构建和谐而努力,对自然,对人,都是这样的,为了我们的社会,包括为了自己和家人!(编辑/章强安)物理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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