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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日,广东省检察院公布了全省检察反贪部门2009年度“十大精品案件”,其中包括原英德市教育局长收受校服供应商、建筑商贿款60余万元。
赖来新,男,原任英德市教育局局长。经查,赖来新利用职务之便,先后多次收受校服供应商、建筑商的贿赂共计人民币66.5万元。该案涉案人员多、涉及面广、社会影响大,是系统案件、商业贿赂窝串案的典型案例。
赖来新落网后,近百位涉案校长迫于压力纷纷投案自首,实现了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的有效统一。 (据《信息时报》)
检方在提到这个案子的上榜理由时称:这是系统案件、商业贿赂窝串案的典型案例。的确是很典型,教育局长落网,他管治下的近百位校长自首,说明他们已经形成了一个严密的贪腐共同体。检方认定赖来新收受校服供应商、建筑商贿款60余万,相信那些自首的校长们,受贿手段也差不多。当然,这些校长估计也没少给局长“意思意思”。当然了,他们是不会忘记要收回成本的。所以权钱交易、权色交易、权权交易在他们眼里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当然这些都上不得台面的,都是秘密的。可是一旦有一天,腐败链条的某一个环节不幸有一个落马,其他的则集体噤声失语,惶惶不可终日。
想起此前的一个事例:四川蓬安县教育局长到各中学检查工作,校方安排学生列队欢迎,现场形同“阅兵式”。你看,对权力的崇拜,让整个教育系统陷入集体无意识——眼中没有教育,只有对权力的顺从。英德市近百名校长集体涉教育局长贪腐案,正是长期权力中毒导致的集体无意识,校长们眼中没有教育,只有权力背后的东西。
校长和局长有猫腻,这个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可是如此大规模的猫腻,却真是少见。学历史的时候,看到课本上总是很严厉的谴责卖官买官,总是把它跟腐败甚至政权灭亡联系在一起。可是现如今,这样的故事几乎每天都在我们身边发生。放眼当今的领导层,有几个不是花钱搞来的?钱花给了谁,大家就算是没有见到,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如果某个一个把手的位子空缺了,底下等着上去的人早就排队准备送钱了。领导的换位,实际成了送钱加关系的比赛和展示。那些个所谓的领导,是最清楚自己为何能荣登大宝的。一个小小的英德市,出现近百位校长自首,堪称触目惊心。大家知道,凡属窝案,必定是制度上的问题。
制度上有些什么问题呢?别的且不说,其中收受校服供应商贿赂这一条,就是共性下的必然——“校服腐败”,已经成为教育系统腐败的重要领域。究其原因,无非是身为一把手的校长权力过于集中,且缺乏有力监督。现在的体系中,监督校长的是教育局长,决定校长们命运的也是局长。校长们只能唯局长是从,局长贪腐,校长们想干净都难——即便自己不跟着贪,为了保住位置或升迁,也得自掏腰包满足一下局长贪欲。
从评为“精品案件”看得出来,当地反贪部门对“局长被抓近百校长自首”很自得,“近百校长自首”的盛况似乎充分彰显了反腐所产生的威慑力,提振了公众的反腐信心,展示了反腐政绩。产生“局长被抓近百校长自首”的效果,跟这起案件本身有很大关系。这是一起典型的商业贿赂窝串案,这类窝案串案的一大特点就是,要么不暴露,要暴露就是一大窝一连串。即使这些校长不自首,反贪部门也能迅速从落网的教育局长顺藤摸瓜查到这些人身上。自首并非反腐产生了多大的震撼和威慑,实在是火就要烧到自己屁股上不自首不行了。此案不仅是窝案串案,另一个特殊之处是,因为首先落马的是处于腐败案塔尖、作为主犯的教育局长——擒贼先擒王,窝串案另一特点是,只要捉住了作为窝串源头的主犯、职位最高的官员,线下一连串的涉案者的心理防线很快会崩溃。因为他们预期到,被抓的上级肯定会把自己交代和揭发出来的,保护伞没有了,不能再心存任何侥幸。这样的窝串案,如果先落网的只是一个校长,那根本没人会自首——一方面,懂规矩的校长不会供认出他的保护伞教育局长,他还指望局长的继续保护;另一方面,看到保护伞仍在,其他校长会觉得很安全,根本不会自首。
“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如何“统一”我们尚不那么清楚,然而效果到了这儿,我们已经少了以往的”咋舌”和”愤慨”,而是一时心生黯然。 因为它以铁的事实”统一”了我们曾经以为偏颇的认识:在一些地方,”赃官”不是官样文章中习惯说的是”少数”,而是”很普遍”!这个案子里涉案人员之多,涉及面之广,社会影响之大,的确堪称是系统案件的”精品案”!报道没有详细透露”近百校长”的具体案情,但”近百校长”是什么概念?那几乎是所有学校的首脑,都因为校服供应商、建筑商的”回扣”成了”见光死”!可以想见,局长赖来新倒下后的”多米诺骨牌效应”,会在当地教育系统造成怎样的震撼。这不仅仅是”近百校长”或某个系统的悲哀!
显然,对”近百校长”而言,其腐败能达到如此普遍,不过是有关方面给了他们”权力寻租”的最大本钱——垄断权,然后再让他们一人说了算,而似有实无的”责任感”,让他们没有悬念地都卖了个好价钱。 这就不单是校长或教育局长的问题。它暴露出的,恰是我们的社会普遍存在的一种的官场生态:权力过于集中而缺少监督的体制问题。
坊间段子说得妙,”一把手是绝对真理,二把手相对真理,三把手服从真理,四把手没有真理”。连”四把手”都没有真理,普通百姓谁又能让”一把手”怵然自惕呢? 因此,从根本上讲:反腐败,我们更应该强调的是制度层面的建设。否则,即便拔出罗卜带出泥,揪出”近百校长”,也不过如鲁迅说的那样,”招牌虽换,货色照旧,全不行的”!
以上的现象,在各个行业都比比皆是,可是发生在教育界,实在让人感到痛心。你能指望这些局长和校长们能够给教育注入什么样的理念呢?有权就有钱吗?无条件服从更高权力吗?教育者应该是离权力最远的一个群体,诡异的是,现在很多教育者恰恰乐于跟权力亲密无间。前段时间有调查说,教育领域正成为腐败多发地带,这样的消息让人极度不安。
作为未来公民接受德智体全面教育的教育部门,在我们百姓心目中神圣的教育殿堂里,竟然坐着没有把自己教育好的大贪官,竟然近百所学校都被腐败者掌握着学校的大权,竟然出现如此大面积的腐败现象!学校,历来被我们平民百姓视为纯洁的殿堂,教师,历来是我们心目中崇高的师表,他们肩负着的,不仅是传授知识和技能,还肩负着育人 培养学生高尚的人格和道德。但这一切,却都被那一个局长和近百校长的腐败击得粉碎!
面对如此消息,不能不让我们产生极大的忧虑。想想吧:对于孩子们来说,这样的事情如果是在电影电视上看到了,可以一笑而过,可是现在活生生的事情就在眼前,这个打击,或许会影响孩子一生。倘有小学生看到这些案件,不知会作何感想?教育腐败令人震惊,教育改革势在必行!我们只有这样,才能够拯救我们的孩子!来拯救我们的教育!
更让我们忧虑的是,那教育别人的神圣殿堂,居然充满了污秽的腐败。试问:如今还有哪个领域,能够保持着一片净土?对腐败的零容忍我们已经喊了多少年,防微杜渐的道理我们已经讲了多少次,然而,一个真正有效的监督机制似乎并没有建立健全。君不见,最懂法律的司法部门,成了腐败的重灾区;别称白衣天使救死扶伤的医疗部门,成了群众意见最大的腐败重灾区;如今一个城市近百校长都因为腐败而不得不到公安部门去自首,又让我们看到了另一个腐败的重灾区!
仅仅就广东英德市才是中小学校长们的“腐败广发区”否?其他地方呢?有哪些地儿的教育领导是干干净净的?你稍微想想吧,有多少教育芝麻官,会在学校基建、校舍维修、校园绿化、教辅资料推销、学生赞助入学甚至学生校服定制的过程中,脸不改色心不跳地拿好处的?若说个中钞票拿得不多,那不算什么“大腐败”,但总可以算“亚腐败”吧?在利益面前,校长们,能顾及什么“师道尊严”否?校园里树着“淡泊”、“清廉”之类的警示,那是给外来者瞧瞧的。想来,像广东赖局长这样的人也不会是少数吧?每年的暑假看看我们的校长们都在做什么啊!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想尽办法去送礼,教师为了换一个更好的环境四处活动拉关系。像去年河北那个县的教育局长在离职前一下子就调入县城150多位教师!某地去年也有100多位教师脱离了乡下的苦海,进入了向往已久的城市。据说,一位老师花了一年的工资才完成这件大事! 全国有几千个“教育局长”,试问谁敢站出来说自己“清白”呢?如果没人敢说,或只有几个敢说自己“清白”——那么,毫无疑问,教育腐败呀腐败!腐败泛滥呀泛滥!这就是教育的悲哀!
有什么样的环境,培养什么样的校长;有什么样的体制,培养什么样的局长——最终,有什么样的体制环境,培养什么样的学生。我们呼喊教育改革不知道多少年了,现实无情地告诉我们:不革新教育行政体制,那么教育改革注定是不会有多大成效的。校长扎堆涉案,不能不说是现行的教育制度、教学方式存在缺陷,因而,要使学校变得纯净,关键是要从制度上进行改革,从监管上从严把关。必须看到,要消除这些重灾区,靠零打碎敲的“救灾”行动,只能是治标之策,关键还在于在建设起真正有效的监督机制。这种机制的建设,只在喊在嘴上不行,只写在纸上好不行,需要勇敢地落实在行动上。如果对教育局长的监督机制真正健全完善了,近百校长自然就不会再有不得不去自首的尴尬了。因为真正能让贪官产生威慑的,不是一两个官员的偶然落马,而是看能不能在制度上扼住腐败的命脉,真正让贪官感觉到“伸手必被抓”。 哪怕此后再也评不出什么“精品案件”,这样却会造就国家的大幸,人民的大幸。但愿这一天能早一点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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